【爸媽你好嗎?】若不是

文/野花

翻著老相本,抽出一張年輕人出遊的照片,其中除了美麗的母親外,也不乏長相俊俏的異性。我打趣問她:「怎麼當時不在裡面選一個?」她卻轉為嚴肅地瞪大眼睛跟我說:「那是外邦人!」原先嬉鬧的氣氛安靜了一秒鐘,我的複雜情緒被手中不停翻閱的老相本所掩蓋,腦中閃過無數她默默流下眼淚的畫面。我眉頭一緊,心想:何能如此?她竟不因這些年來的苦而悔恨,而是更加堅定她的選擇-主內聯姻,這讓我更加愧對她,因自己竟曾無知而輕視她。

聚會準時、多做事工、常常禱告,是否代表了一個人的信仰狀態?我想並不全然,因為神看的是人心,但我卻曾經如此認定,如同法利賽人般的指向她的刺,卻不看自己的樑木。我認為她沒有時常讀經、聚會,不是一個好的信仰模範,於是以她為「鑑戒」。當時,我真是太「聰明」了!

隨著年紀成長,看事情的角度擴張,逐漸明白母親的獨立、終日疲倦無心於其他事也是有原因的。婚姻中的無奈,讓她只能凡事靠自己;隨著年紀增長,母親的形象逐漸翻轉,不同於童年記憶中的那個她。我才明白,她,根本不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,只不過她的信仰比我內斂、有生命力。

縱使丈夫還在外頭流浪,她仍堅持帶著我們上教會,年復一年不厭其煩,只有一個信念—信仰傳承,因她明白我們是神的產業。她婚姻中遇到的試煉,我想換作一般女子早就離去,但她依舊堅持固守,等待浪子回頭、照顧產業。

若說行為可見一個人的信心,那這是顯而易見的,她有多大的愛可以包容浪子多年不離去?她有多大的信心才能堅持孩子要受洗、受宗教教育?不才如我,如今也才得以因著母親,而承受這極寶貴的神兒女身份並服事神。驀然回首,才發現自己領受那麼多,過去卻迷失在表面虔誠的成就中。

回想當年,如花似玉的女子,在花信年華,顧及父母已年邁決定嫁人,收起嚮往自由的心,因明白那第一條帶應許的誡命,也順服遵行「主內聯姻」教訓。她期待與另一半共同承受生命之恩,結實累累;卻在之後的婚姻中跌跌撞撞,她未曾料到往後的人生竟如此苦澀。雖是如此,她仍不悔,堅信主的應許跟美好旨意。光是如此,就已是一個美好的見證,主基督的愛在她身上照常顯大。

因為她,我對主內聯姻有更深刻的體悟。並非害怕,而是更加明白神將藉由婚姻顯明祂的愛,將屬於祂的人一一帶回,藉著祂看為寶貴的器皿—我的母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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